【楼诚】梦中蛇(1)

爱你么么哒!!一切美好的祝愿都是虚的!!只想祝你顺利完结!!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填坑小天使!!

冰川大枣:

堇以此文赠予 @脑洞集散地 


幸福如同黑夜中的一盏灯,无论能否触碰,总归是一团温暖的火光。


要相信我们终会提这盏灯,照亮漫漫长夜。




声明:借用盗梦空间部分设定,有大量二设。并未完全遵照琅琊榜剧情,切勿对照。


警告:本文中没有萧景琰,只有阿诚。自始至终都是楼诚,一切其余的CP都是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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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蛇








黑蛇蜿蜒过他的脚面,并不避让、亦不挣扎。


他踏在蛇群上一步步前来,像踏着春日的新草、石砌的古道。








楔子




“资料都看过了?”


“嗯。”


“目前对梦境的所知极其有限,你只能靠自己应付一切。尽量顺其自然,别去刻意刺激梦境,否则很可能会有崩塌的危险。只要找到梦主、梦主也愿意把真实展现给你,那么他会醒过来的。”


“我只有这一次机会,是吗?”


“保险起见,是的。他是因头部遭受重击而昏迷,即便现在外伤痊愈却依旧沉睡,谁也不知道重复入梦会有什么后果。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


“准备好了?”


“好了。”


“祝你好运,同志。”




他在坠落。


这种感受与睡眠时偶尔体会到的不同。那种失坠像跳楼,突兀且茫然,引得心脏一阵揪紧,可随之而来的便是惊醒。即便心悸急喘会持续一段时间,终归是短暂的。


而这种却像高空跳机。周身被刀割般锐利的风凌迟,口鼻也被激烈的气流顶住,只能屏住气息,持续不断地下落、下落,不知何时才会撞击地面。


他的意识在下坠中无法控制地尖叫,翻来覆去只有一句:大哥!


梦主会听到他的声音吗?会听到他无法发出的声音吗?


这坠落太过漫长,他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


在梦的世界中晕过去,醒来会在哪里?他竭力回忆着资料上的文字,脑中却一片模糊。


唯一能做的只剩下呐喊。


——大哥,我来了,我来带你回家。


——大哥!


坠落的撕扯戛然而止,他蓦地进入失重状态。身体在一片虚空中漂浮,渐渐地,一波一波的海水涌过来,如蛇一般攀附住四肢、纠缠住躯体,冰冷、却温柔。


他安心地闭上眼睛。




鸟鸣声。


他想睁眼,却觉得眼皮无比沉重,眨了好几次才能渐渐看清眼前的景象。


素色帐顶,雕花木床,一串串流苏装饰有些年头,算不得华贵。粉壁朱梁、棕黑木器,床边立着一面屏风,绘着雾霭缭绕的山水田园。


他想起身,脑中却忽然涌入什么东西,像是乱糟糟散落一地的拼图刹那间悉数归位——


萧景琰,南梁靖王,不受宠爱的七皇子。


他知道他的一切,从小到大成长至今的每一分记忆像档案文件似的一股脑儿塞进他的思维中。他在这一瞬间了解到了这个世界的所有情报。这里的每个细节都那么精妙,真实得令人难以置信。


梦境会是什么样子?


梦境会是任何样子。


记忆、幻想,纷繁交错。梦中的时间无限延伸,经过难以计数的岁月变幻,逐渐定型为一个稳定的模型。


由梦构建的这个世界,有着最真实的质感。


窗外天光微曦。他静静躺着,体味着虚幻与现实的边界。


这是梦。


他提醒自己。


这是大哥的梦。一切都不是真的,可千万千万不能忘。


一旦在梦境中迷失,还有谁能把大哥唤醒呢?


他一个翻身坐起,抬头望向凌晨的淡青天色。


大哥,我一定会带你回家。


无论在这里会经历些什么。


等着我。








第一章




阿诚宽袍大袖,盘腿坐于榻上。


来到这里已有数日,他渐渐习惯了古人的生活。确切说来,身体对这个世界仍旧熟悉,只是精神稍有不适。毕竟与现实的上海大不相同,更像……戏文、小说描绘的那番景象。


晨起时他对着镜子发怔,看着自己的脸。


确实是自己的脸。


这是明楼的杰作,抑或当他进入梦中后,萧景琰这个人才转变为他的样貌?


不知道。


入梦之前他被告知要顺其自然,故而不敢妄动,只依照旁人的提醒行事。除他之外这世界中所有的人都是梦主的投影,他们做下的安排都是梦主意志的反映。只有遵照梦主的意志而行,才能掩饰自己这唯一特殊的存在,不对梦境产生刺激。


这样的日子要过多久,他丝毫没有概念。




这几日是霓凰郡主的比武招亲大会。阿诚隐约记得前几天与她见过一次。恰逢萧景琰换防回营,在京城外偶遇郡主与悬镜司夏冬。这记忆像隔了层纱,是梦境硬塞过来的,明明能零零碎碎想起当时的画面,却总有种未曾亲历的不真实感。


许多萧景琰的记忆都是这般强加而来。蓦地从脑中蹦出,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当时的情景具体如何,不是想不起来,就是朦朦胧胧不清不楚。


然而在这段记忆中,他却能清晰记起郡主的脸。


像极了贵婉。




贵婉的血洒在雪上,红极、白极,如冰冷的火焰。


阿诚的心被烧灼着,身体却因寒冷而颤抖。


那是他的梦魇。




阿诚没去观看招亲擂台。他在竭力避免会令自己冲动行事的一切情况。


如果带着现世的记忆面对贵婉的面孔,他是否会遏制不住心中的悲戚?对方会察觉吗?梦境会警觉吗?


他不敢赌。


他只有这一次机会,错失便可能万劫不复。


他只能稳稳地、一步一个脚印地沿梦主铺设的道路前进。


可他也会疑虑:若一直如此,该怎么提醒梦主,这是梦境呢?


该如何找到梦主呢?




朔日照例进宫向母亲请安。阿诚缓步走在廊中,边行边从记忆中挖掘,却只浮现出影影幢幢的身影,面目模糊一片。经历生着贵婉脸孔的霓凰郡主后,他推测这片梦境中或许会出现许多熟悉的容颜。萧景琰的母亲会是认得的人吗?


确实如此。耳闻熟悉的嗓音,他身形一震,抬头便望见了明镜的脸。


啊,明镜,当然是明镜。


风风火火的大姐,敛了激烈张扬的心气,换做温婉柔软的姿态。那是她与明楼促膝长谈时的柔和、是抚慰疼惜明台时的慈祥,是阿诚甚少得见的温声细语。


阿诚看她,恍如隔世。


静嫔拉着他的手嘘寒问暖,军旅生活是否吃饱穿暖、苦不苦累不累,极尽母亲的疼爱。


阿诚心中巨震,忍了半晌,还是止不住地淌下泪水。


“哎呀,怎么哭了?”静嫔用衣袖拭他的泪,“你也是受了太多辛劳困苦,乖,哭吧,母亲在这里。”


阿诚泪如雨下。




这一刻过往种种凌乱闪现:面目狰狞的桂姨、呼啸而来的怒火、拳打脚踢的辱骂。而后是拉着自己问话的明镜明楼,一脸关切,又含着隐隐怒意。


他在窗后,从拉开一条缝的窗帘中目送桂姨离去。十岁的他并不是很懂,只知道带来伤害的“妈妈”离开了。取而代之的是送来香喷喷热腾腾饭菜的大小姐和大少爷。


他本能地惧怕一切,却抵不住温暖的诱惑。


明镜在他瑟缩时尴尬收回的手、无奈痛惜的神情,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静嫔只当他在外受苦,将他带至身侧抚头拭泪。阿诚无声哭泣,紧紧攒住静嫔的手,半晌才说:“母亲,没事,只是太久没见到您,甚是想念。”


“你呀,万不可勉强自己。哭出来也好,憋着反倒伤了身子。”静嫔柔声道。


阿诚甚少哭泣。哭泣太过软弱、太过脆弱,他是站在明楼身边为他守住后背的人,怎能轻易哭泣呢?


极少数的几次,大多背着人偷偷哭过便罢。


可他知道,当他发泄般失声痛哭时,隔着一扇门,明楼始终陪着他。这令他有了撑过一切痛苦的力量。


哀伤时的陪伴,可以抚平心伤。


阿诚抬头看静嫔,露出宣泄过后才得见的平静笑容。


这是梦。然而能借梦再见故去之人,终归是令人欣喜且眷恋的。




离开芷箩宫往宫门去,途中听见远远有打骂声。一个尖锐的嗓子怒斥道:“我叫你闯祸!叫你闯祸!”


阿诚循着声音过去,没走几步,便又听到太监指责罪奴偷书。


好么,连着他也被提起了。他突然想起,被打的,应当是庭生。


藤条抽在皮肉上,啪啪作响。阿诚心中一痛。


曾几何时,他也被这般辱骂殴打、没头苍蝇一般在屋中乱窜。可再怎么逃也逃不出桂姨疯狂的怒火。所以他学会默默忍受,只要忍着、只要桂姨打累了、骂累了,自然会放他独自舔舐伤口。


可不管被打一次还是百次,该痛的,依旧会痛。


应该过去吗?他思忖着。


若是不想叫他前去,何必让他听见?又何必刻意提到他?


无论如何,不能这般置身事外、见死不救。


阿诚匆匆跑去呵斥,谁想太监搬出越贵妃,阴阳怪气地贬抑起他的身份来。他心中冷笑。就这等狐假虎威的手段,同他曾经历过的风风雨雨相比简直可笑。


蓦地一鞭子砸来,太监的脸上狠狠着了一记。阿诚侧目一瞧,霓凰郡主提着鞭子冷笑,身边站着个淡青布衣的青年。


他看清那人的脸,当即一愣。


明台!


这是谁?




霓凰郡主喝退太监,阿诚收回思绪上前道谢。他并不想令自己引起投影的太多关注,故而在感谢的同时拒绝了郡主的好意。话说得有些重,他出口便觉得有些后悔。自己到底是受庭生被虐之事影响,有些急躁了。


郡主没有因他冒犯的言语而气恼,只是沉声道:“因为祁王的事你的处境艰难,其他皇子也在等着看你笑话。这些宫中小人,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吧。”


话中安抚维护之意甚为明显,他心中一定,微微颔首。


一边,青年低声询问着庭生。叫什么、多大了,语气温柔和缓,受了辱骂心惊胆战的庭生也逐渐平静下来一一回答。


青年问了几句,瞥见他,起身恭敬一揖。他貌似冷淡地问:“你是谁?”


青年尚未作答,郡主已抢先答道:“这位是苏哲苏先生。萧景睿的朋友,来京城养病的。”




苏哲。梅长苏。


方才他偶然听嚼舌头的宫人说起过这位苏先生。琅琊榜首,江左梅郎,甫一入京便引得各方争夺。京中早已暗暗传开,说太子誉王为他互不相让明争暗斗。


得麒麟才子者,得天下。


阿诚听到关于梅长苏的信息时,不自觉便想起明楼。


智计无双、运筹帷幄。若这世界中存在着一个明楼的化身、梦主自身的投影,就应该是那样。


可,怎么会是明台?


为什么是明台?


……为何不能是明台?


阿诚快速思索。


看看霓凰郡主和静嫔吧。贵婉与明镜的脸,却并非全似她们的性子。


或许,面貌并不是判断的标准,甚至性格习惯亦非判断的标准。




苏哲淡笑:“苏某一介布衣,靖王殿下不认识也是自然的。”


阿诚道:“能进到这宫墙之中,又有郡主相陪,岂会是寻常白衣。想来是我不在宫中已久,孤陋寡闻了。”


气氛一时有些紧张,郡主赶忙打起圆场,问起庭生的情况。阿诚索着记忆隐晦地介绍了几句,梅长苏便温言软语地对孩子说起读书的门道来。


阿诚在一旁听着,莫名感怀。




他十岁被明家收养时,半个字都不认得。


明楼见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霎时便明了:桂姨极厌恶痛恨这个孩子,又怎会送他去上学?所以明楼教他识字。明楼对桂姨说,要把这个孩子教育成一个健康的人、一个正常的人、一个受高等教育的人。明楼绝不会随便说说。


阿诚写的第一个字就是自己的名字。他连笔都不会抓,明楼握着他的手,引着他一笔一划写下一个“诚”。


阿诚看着自己的名字,想哭、又想笑。握着他小小的、粗糙的、瘦骨嶙峋的手的这只手,又大又暖,叫他惴惴的心安宁地落回胸中。




梅长苏不顾庭生掖幽庭罪奴的身份,承诺要接他出宫,


阿诚疑惑:“像庭生这样的罪奴,宫中少说也有数百个。他有何特殊之处可以引得你的注意?”


梅长苏但笑不语,霓凰郡主好气又好笑地反问他:“既然你这么问苏先生,那我倒想问问你了。你这么照顾这个孩子,难道仅仅是因为同情吗?”


阿诚闻言一愣。


这个孩子是祁王之子,他已然知晓。但在这梦境塑造的合乎逻辑的表象之下,又是什么呢?


阿诚看着瑟瑟发抖、像一只可怜小犬的庭生,仿佛看到了十岁的自己。


衣衫单薄、做着苦工,因营养不良而面黄肌瘦的孩子,身量瞧着跟六七岁的孩子差不多。


多么相似。


如果这梦境中的一切都冥冥被潜意识牵引着,那么这个孩子,会是十岁的自己吗?


阿诚灵光一闪,读出了某种暗号、某种可能性。




面貌并不是判断的标准,性格习惯亦非判断的标准。


梦主的潜意识影响着梦境,由梦主捏塑出的全部这些投影,会否是放大的片段、拼凑的碎片?如果所有人都如此支离破碎,如果面貌与性格都可张冠李戴,那么到底该用什么去衡量呢?到底如何才能找到梦主呢?


只有等梦主主动前来揭开谜底吗?


阿诚苦笑。


大哥,你还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




那日将庭生送回,阿诚便回了府。梅长苏此人令他格外在意,不由想进一步获取情报。但这么做会影响到梦境吗?他犹豫良久,思考白日宫中种种遭遇,倒不似因他两次突发的行动而产生什么反应。至少,梦境甚为平静,一如往常。


那么,何不再试一试?试探一下梦境的底线在哪里?


如果不去尝试,难道真的要等到大哥自己出现?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阿诚下定决心,唤来列战英,吩咐他注意苏哲的动向。


只要把握好分寸,从小处着手,一点一点、一步一步来。


主动出击,往往比被动等待来得更有效。




列战英日日汇报消息,大多是太子誉王如何送礼,梅长苏却并未表态。再就是霓凰郡主待梅长苏甚是特别,引得穆青小王爷都上了心。阿诚与郡主在宫门偶遇时闲谈了几句,郡主话语中满是赞誉,道江左梅郎身负奇才,有经天纬地之能。看来确实不假。


没几日,发生了一件令众人关注的事:梅长苏被钦点为郡主招亲大会的文试考官。


虽不知是谁举荐,但阿诚觉得,这大概是梅长苏被推往台前的第一场大戏。


据说皇帝命入选十人齐聚宴饮,誉王提议切磋武艺,萧景睿败于北燕百里奇,而梅长苏当堂嘲讽百里奇的武学造诣,说是三个孩童便能将他打败。郡主与他一搭一唱,从掖幽庭选了三个孩子带回训练。


其中便有庭生。


阿诚心中通透。这定是梅长苏拯救庭生的计划,只是不知这人究竟想怎么做。


或许,直接去问问,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既然是试探底线,干脆做得主动、明白些。随机应变。




来到宁国侯府,三个孩子刚练完功,正要去歇息。庭生远远望他一笑,阿诚心中一暖。


不知当年他终能笑出时,明楼的心情是如何呢?


梅长苏请他去室内谈话。阿诚搬出太子和誉王试探,梅长苏当即撇了个干净。


誉王太子想招揽麒麟才子,这还需要言明么?瞧梅长苏的态度,似乎很怕他误会。


有趣。


阿诚再激:“听郡主说江左梅郎身负奇才,却没想到竟甘心当一个谋士。”


“当一个谋士有何不好?”梅长苏淡笑,“受人倚重建功立业,若是一朝功成,还能够位享庙堂流芳百世。”


梅长苏目光闪烁,笑得别有深意。阿诚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索性顺势问道:“那么先生是想选太子,还是誉王呢?”


“我想选你。”




阿诚一惊。


以往他总能明白明楼的意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简单的指示。他们的默契从来不足为外人道,彼此就像摊开的书。


然而在这梦境的世界,所有事偏偏要绕那么几个弯子。一件事不止是一件事,它反应的是梦主的意识、亦或潜意识。所以往往还得多问一句:为什么?


太子誉王相争,到底也是梦主操纵的结果。为什么要把他也拉入这个漩涡呢?


梦主的邀请大约是不容拒绝的。可阿诚还是忍不住去想:为什么?




正犹疑时,他看见了那条蛇。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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